五十步笑百步

前些天,我的二個孩子打開他們記憶的箱子,把裏頭的陳來往事拿出來笑說。

「當年秦媽媽家的阿暉哥哥帶我到池塘邊玩,是他帶我去的,你們為什麼『輪流』打我?我那麼小,我能不跟著嗎?」

兒子今年十八歲,竟然記得十五年前的「悲慘事件」,可見那件事於他的心靈感受是很不尋常的。

我小時候的生活周遭,有池塘,也有小溪,小孩不乏落水經驗。有時只是貪圖夏日蔭涼,走在岸邊樹下,走著走著就滑下去了。最離譜的一件是姊姊騎腳踏車載弟弟,轉個彎,弟弟摔到池塘裡! 當時的規矩是誰落水誰就挨一頓打,對於同在一旁的人則連坐那位年齡最大的。所以一到水邊我就用祖傳方式責打那個到池邊採竹子的三歲小孩,看你下次敢不敢!至於那位帶頭大哥,是別人家的孩子,由他家處置。沒想到這是一件讓孩子花了十五年還忘不了的痛。

我們教養小孩的方式,固然有『新知』加入,更多時候是不假思索代代相傳的制約方式。其中有合理合宜的,有不合理的,至於像『黃石的哭泣』一文中的媽媽,她的當下反應我認為很差勁,很丟「現代媽媽」的臉。我認為她是把小孩當出氣筒。看她打起自家小孩是那麼強悍有力,怎不把人行道上的違停機車一一處理一下(放氣啊,我在路邊看過『違者放氣』的告示牌! )? 或者去追打那位危險動作嚇死人的機車騎士,最少也該在背後大聲提醒他:你遲早會去撞牆的!黃石的媽卻是該做的沒做,欺善怕惡,打自己的孩子來教訓別人,拿別人的過失來懲罰自己的孩子,真是糊塗的娘啊。

看官,瞧我義憤填膺的,大概會額手稱慶吧!但聰明的你,回頭一思量,會不會也悲觀起來了:說的那一套永遠比做的那一套簡單容易,媽媽真那麼有水準有能耐,孩子的問題哪會那麼多!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大家還不是半斤八兩差不多差不多? 是的,其實我也是一反省就感到慚愧的媽媽之一,所以我在此謹以『一分鐘父母』與大家共勉 ~ 出手打孩子之前請用一分鐘給彼此準備。

 

   兒童日報 84年 9月 23日 快樂家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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