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茨路」,

 

孟若兒時居住在同一條路上的人們做的營生活兒或生活涵括的描寫。

尤其,對「班尼叔叔」一生只堪有一回的命中注定,更是舖紙蘸墨,實事細節。

如此類推,寫下那個年代小人物生活史詩。

後來者,那些循著文字,跨越時間空間來作客的人憑藉這些「細節」,身歷其境。

 

不同於莫泊桑,孟若的每篇「短篇」小說都很占篇幅。或有主角,但旁人的親近與逼視不可勝數,彼此平起平坐,分量沒有顯著的差異。可以說孟若寫的是真實生活的史詩。

剛開始讀孟若面對諸多細節的坎坷昏沉於今是最有滋有味的部分。

 

這篇收在《雌性生活》一書中的「弗雷茨路」,之前分享過它的片羽,「小說人生 書信」(連結已更正為正確的篇章位址)

再次閱讀「弗雷茨路」覺得不可如此忽略它。

換個角度來呈現孟若在本篇對於人和事的細節描繪是有必要的。

這細節其實生動精準,並非囉哩吧嗦。

而我採取以人為主的摘要,不照原文順序而且也縮減原來的寬度、長度。

 

班尼叔叔,不是我們的叔叔也不是任何人的叔叔(爸爸養銀狐的工作夥伴)。浣熊最喜歡口香糖,班尼叔叔也是,他吃飯的時候就把口香糖黏在他的叉子上,吃完飯再嚼回去。天天共餐,但維持鄉下人客氣的他絕對不會主動加菜,要主人一勸再勸一請再請才接受。他家門廊堆滿舊報紙,所以他才在報上讀到徵婚啟事。而「我」因為太愛到這裡翻報紙看,所以才有機會幫班尼叔叔寫信去郵購了一位帶著一個二歲孩子患有精神疾病伴隨暴力傾向的新娘。

(這位有精神疾病的新娘讓作者把班尼叔叔、父親、母親等人的內在性格所蘊含的溫暖與彼此間的禮節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是「弗雷茨路」的靈魂。)

 

弗雷茨路,從我家到商店之間一路上都沒有遮蔭,兩旁盡是野草叢生的田野。這段路上房屋間隔更遠,看起來也比較欠缺整理,例如,有一道牆只漆了半邊就停工了,連梯子都還架著;有一棟房子仍留著拆除露臺的痕跡,沒有收尾;還有一扇大門前面沒有台階,離地足足三呎高;有的窗戶原本應該有遮版的地方,卻東一塊西一塊貼著泛黃的報紙。

 

我母親在弗雷茨路上並不受歡迎。她對這邊的人說話的語氣不像對鎮上的人那麼友善,還明顯故意使用正確的文法。

我父親就不同了,每個人都喜歡他,他也喜歡弗雷茨路。但是和鎮上的人相處,他不自覺地變得比較拘謹。他以某些鄉下人特有的脆弱,對於自高於人的跡象,感受特別敏銳。他是在鄉下地方的農場長大的。(我母親也是,但她早就把那一切拋諸腦後)

母親坐在她那張帆布躺椅上,那張椅子可以讓她遙想郊區房子的草坪和悠閒。有時候,我母親會召集大家一起看日落,彷彿那是她安排好的表演。她親口說,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比弗雷茨路底更適合看日落。

 

林姆和波特兄弟是這條路上的非法人士。有次他們用貨車順路載我和歐文()回家,我們倆坐在後面一路被甩來甩去,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倒抽了一口氣。林姆住在窗子上貼報紙的房子裡。他太太會不定時晃到屋外的信箱旁,身上穿著破爛的蕾絲家居服,光著一雙腳。他們家的外觀宛如集各種邪惡和謎團於一身,每次經過,總要壓抑拔腿就跑的衝動。

 

這條路上還住著兩個傻子,像香皂雕刻出來又白又胖,一樣溫馴一樣傻的一男一女,在路上追逐小朋友,像喝醉的公雞母雞。

 

山迪曾經娶過一個從東南方來的胖女人,不僅是外地人,還是外國人。她在銀行裡有二千元的存款和一輛龐迪亞克。她是個寡婦,前夫的鬼魂一直跟隨著她在後來的生活裡顯現。最後山迪崩潰,分開,各自回歸來處是唯一的辦法。

 

班尼叔叔從報紙的分類廣告娶來有暴力傾向的太太,生活勞碌,憂患開始。新的生活帶來新的挑戰,何去何從,眾人關心

班尼叔叔去尋找帶著孩子出走的太太,主要目的是想帶回那個受暴力虐待的二歲幼女。他空手回來,他解釋在每一次的過程中他為何做出那樣的決定。旅程中的路線和景觀深深刻進他的腦海。對他來說,好運厄運,茲事體大,不可預料。

 

母親坐在她的帆布椅上,父親坐在一張木頭椅上,他們沒有對看,但他們是相繫著的。這種聯繫就像柵欄一樣明確,也聯繫著我們和班尼叔叔,聯繫著我們與弗雷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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