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女性作家 Alice Munro,
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得獎人。
◎《年少友人》列在同名的「年少友人」一書中的首篇,屬於短篇小說。
故事情節來自作者母親 (以「我媽」代稱) 年輕時客居他地結識的房東芙蘿拉。
後來,「我媽」因結婚而離開,但與芙蘿拉保持聯絡。
「我媽」老了以後,思考著芙蘿拉生命的「情節」,對她的未來有所定見。
而對芙蘿拉這個人,
「我媽」和「我」的見解不同、很不同,
對芙蘿拉的未來,母女各自想像。
《年少友人》因母女的思想有所不同而縱橫編織成一篇小說。
以下的「節錄」,希望它是足夠的。
「夢見母親」。
怎麼可能忘了─ 她隨性、風趣、不帶刺的幽默;她的輕率、急躁、自信?
而我覺得最詭異也最感激的,是她夢裡一副無所謂的反應。
母親結婚前在格利福斯學校任教,住在格利福斯農場,和主人芙蘿拉成為好朋友。
芙蘿拉的未婚夫羅伯讓她的妹妹艾利懷孕了,而改娶。
二人結婚後,芙蘿拉讓妹妹和羅伯住冬季廚房那一頭,自己住夏季廚房這一頭。
姐姐芙蘿拉繼續照顧這「一家」的生活總總。
芙蘿拉的手做到皮開肉綻,卻仍精神抖擻。為了方便爬上爬下,全身穿戴頭巾、圍裙,配上羅伯的連身工作褲,反而有種喜感─ 敏捷靈巧,難以捉摸。
而懲罰的戲碼不斷上演。
艾利不停懷孕,流產,死產,再懷孕,再流產、死產,元氣大傷。
艾利成為碎念不停的婦人。
在這混亂的生活中,芙蘿拉首先設法和「我媽」打好關係,彷彿在這無知的黑暗世界,她倆很自然應該成為朋友。
當艾利病重,照當時的做法,人會在家中過世,由護士來照料打點,亞金森護士因此來到格利福斯農場。
「我媽」在格利福斯農場最後一晚,朋友開車來接她載走她的衣物等等,與芙蘿拉精神飽滿的孤獨身影告別。
這位來幫忙的朋友說:「呵,她頭一回該成卻沒成,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呢。」,「說不定他們這次結得成婚。她現在生小孩會太老嗎?……」 我媽覺得這樣說芙蘿拉很殘忍,不過她得承認,自己也一直想著同樣的事。
艾利死了
「妳可能已經聽說,」芙蘿拉在信中寫道:「羅伯和亞金森護士結婚了。他們一起住在這裡……,想想我稱她亞金森護士,實在失禮,我應該稱呼她……」
新婚的夫婦,室內進行一堆的裝修工程,外牆也改漆成乳白色滾墨綠邊。
芙蘿拉那邊一點改變都沒有,外頭還是光禿禿的牆。大方展示這家人的特異之處。
「我媽」聽了一大堆事,寫信給芙蘿拉,滿紙同情加盛怒。
芙蘿拉說我媽應該是誤會了,她的日子一如往常,過得很開心、很滿足。她祝我媽婚姻美滿,早日為自己的事忙得團團轉,沒閒工夫操心舊識的事。
這封文情並茂的信,大大傷了我媽的心,和芙蘿拉因此斷了音訊。可她心裡還掛著芙蘿拉,她走前幾年,總是會說:「假如我是作家,我真會把芙蘿拉一生的故事寫出來,我要叫它《老小姐》。」
「我」那時十五、六歲,我認為我媽會把芙蘿拉寫成高風亮節的人,能接受缺陷背叛,能原諒錯誤,能默默旁觀,從無怨言。等到艾利撒手人寰,生命似乎透出一線曙光,羅伯終究會求她原諒。而就在這個關頭,亞金森護士開車進了他們的院子,把芙蘿拉驅逐得更徹底,更加莫名其妙。被愚弄的是芙蘿拉,而且她早已把農場所有權轉給艾利和羅伯,現在又都是亞金森的了。但芙蘿拉無所謂 ─ 神的選民在忍耐與屈辱中給蓋上了帕子,但因堅定不受外在影響,終於見得光亮。
「我」對芙蘿拉的遭遇自有一番看法。
「我媽」筆下的芙蘿拉是白人,我可以寫成黑人。
我的芙蘿拉,對命運的作弄、對自己願意寬恕的種種甘之如飴,同時窺探著妹妹生活中的亂象。
她是長老教派的女巫,讀著她的陰毒之書。
這時就需要那個厚顏無恥的亞金森出馬,以不遑多讓的鐵石心腸,和相較之下反而顯得單純的心狠手辣,將芙蘿拉擊退,令她在暗處茁壯。
這故事裡最神秘的人物是羅伯。他從沒說過半個字。和芙蘿拉訂婚的是他;和芙蘿拉沿河散步、看著艾利跳出來的是他;他與艾利結了婚,才做了木工。芙蘿拉唸書給狂亂中的艾利聽,他跟著聽,也不聽。最後,他那招搖的新新娘和一屋子男人跳舞,他卻一人縮在學校的課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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